你好奇过 MySQL 内部临时表存了什么吗？

MySQL 临时表分为两种：外部临时表、内部临时表。用户通过 CREATE TEMPORARY TABLE 创建的是外部临时表。SQL 语句执行过程中 MySQL 自行创建的是内部临时表，explain 输出结果的 Extra 列出现了 Using temporary 就说明 SQL 语句执行时使用了内部临时表。

为了描述方便，本文后续内容中临时表和内部临时表意思一样，都表示 SQL 语句执行过程中 MySQL 自行创建的临时表。

本文内容基于 MySQL 5.7.35 源码。

1. 准备工作

本文使用了 2 个示例表：t_recbuf、t_internal_tmp_table，2 个表的结构完全一样，以下列出 t_recbuf 的表结构：

CREATE TABLE `t_recbuf` (
  `id` int(10) unsigned NOT NULL AUTO_INCREMENT,
  `i1` int(10) unsigned DEFAULT '0',
  `str1` varchar(32) DEFAULT '',
  `str2` varchar(255) DEFAULT '',
  `c1` char(11) DEFAULT '',
  `e1` enum('北京','上海','广州','深圳','天津','杭州','成都','重庆','苏州','南京','洽尔滨','沈阳','长春','厦门','福州','南昌','泉州','德清','长沙','武汉') DEFAULT '北京',
  `s1` set('吃','喝','玩','乐','衣','食','住','行','前后','左右','上下','里外','远近','长短','黑白','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 DEFAULT '',
  `bit1` bit(8) DEFAULT b'0',
  `bit2` bit(17) DEFAULT b'0',
  `blob1` blob,
  `d1` decimal(10,2) DEFAULT NULL,
  PRIMARY KEY (`id`)
) ENGINE=InnoDB AUTO_INCREMENT=2001 DEFAULT CHARSET=utf8;

2. 哪些场景会用到临时表？

MySQL 使用临时表的场景很多，下面列举出部分场景：

• order by 和 group by 字段不一样。
• join 语句中，order by 或 group by 字段不属于执行计划中第一个表。
• 包含 distinct 关键字的聚合函数，例如：count(distinct i1)、sum(distinct i1) 等。
• 使用 union 或 union distinct 关键字的 SQL 语句。
• 派生表（explain 输出结果的 select_type 列的值为 DERIVED）。
• 子查询半连接物化（把子查询结果存到临时表，然后和主查询进行 join 连接）。
• 子查询物化（除半连接物化之外的场景，如不相关子查询，半连接重复值消除等）。
• insert … select 语句的源表和目标表是同一个表，例如：insert into t_recbuf(i1, str1) select i1, str1 from t_recbuf）。

以上罗列的场景以官方文档为基础，做了些改动。

大家不用纠结于是不是记住了上面这些场景，确定 SQL 语句是否使用了临时表，查看执行计划是最方便快捷的方法，只要 explain 输出结果的 Extra 列出现了 Using temporary 那就是用了临时表。

3. 临时表用哪种存储引擎？

MySQL 临时表可以选择 3 种存储引擎：MEMORY、MyISAM、InnoDB。MEMORY 是内存引擎，数据和索引都存放在内存中；MyISAM、InnoDB 是磁盘存储引擎，数据和索引都存放在磁盘中。

SQL 执行过程中，如果需要使用临时表，MySQL 默认使用 MEMORY 存储引擎。

有 2 种情况会影响 MySQL 的默认行为，以下 2 种情况满足其中任何一种，临时表就会使用 MyISAM 或 InnoDB 存储引擎。

情况 1，写入临时表的字段中包含大对象（BLOB）字段。

关于哪些类型的字段属于大对象，可以看看这篇文章：MySQL 大对象(BLOB)和字符串的分身术。

情况 2，系统变量 big_tables 的值为 ON，表示如果要使用临时表，就一定要用 MyISAM 或 InnoDB 存储引擎。

不过，在 big_tables = ON 的前提下，如果我们能够非常确定某条 SQL 语句写入临时表的数据会很小，MEMORY 存储引擎完全够用，可以对单条 SQL 进行特殊处理。

在 SQL 语句中加入 SQL_SMALL_RESULT 提示，告诉 MySQL：我只需要 MEMORY 存储引擎。SQL_SMALL_RESULT 是这样用的：

select SQL_SMALL_RESULT * from t_recbuf

前面已经介绍完了 MySQL 怎么选择内存、磁盘存储引擎，如果 MySQL 决定了要使用磁盘存储引擎，用 MyISAM 还是 InnoDB ？

这个选择很简单，系统变量 internal_tmp_disk_storage_engine 值为 MyISAM 就选择 MyISAM 存储引擎，值为 InnoDB 就使用 InnoDB 存储引擎。

internal_tmp_disk_storage_engine 的值只能从 MyISAM、InnoDB 中二选一，默认为 InnoDB。

4. 内存临时表变磁盘临时表

MEMORY 存储引擎表的记录为固定长度，不支持大对象（BLOB）字段。

变长类型字段（VARCHAR、VARBINARY）也会按照定义时的最大长度存储，实际上相当于 CHAR、BINARY 字段。

内存临时表已插入记录占用的空间，加上即将要插入的记录占用的空间，如果超过阈值，临时表的存储引擎会由内存存储引擎变为磁盘存储引擎。

临时表占用内存空间的阈值，由系统变量 tmp_table_size 和 max_heap_table_size 中较小的那个决定。

tmp_table_size 默认大小为 16M，最小可设置为 1K，最大值是个超级巨大的值。
max_heap_table_size 默认为大小为 16M，最小可设置为 16K，最大值也是超级巨大的值。

得益于 MEMORY 引擎的记录长度固定，判断内存临时表占用的空间是否超过阈值就很简单了。

临时表存储引擎变为磁盘存储引擎的过程如下：

• 创建一个 MyISAM 或 InnoDB 临时表，选择哪个存储引擎由 internal_tmp_disk_storage_engine 控制。
• 把内存临时表中的所有记录逐条拷贝到磁盘临时表。
• 把原计划要插入内存临时表但还没插入的那条记录插入磁盘临时表。
• 删除内存临时表。

等内存临时表写满，才知道需要创建磁盘临时表，这样成本太高了。如果一开始就知道 SQL 语句执行时需要使用临时表，并且内存临时表肯定存不下那么多记录，我们直接告诉 MySQL 使用磁盘临时表岂不是能节省很多开销？

是的，如果我们一开就知道 SQL 语句数据量大会导致使用磁盘临时表，在 SQL 语句中加上 SQL_BIG_RESULT （MySQL 里把这个叫做 hint），MySQL 为临时表选择存储引擎时，就会直接选择磁盘存储引擎。

SQL_BIG_RESULT 是这样用的：

select
  SQL_BIG_RESULT e1, min(i1)
from t_internal_tmp_table
group by e1

如果我们在 SQL 语句中加入了 SQL_BIG_RESULT 提示，查询优化器按使用磁盘临时表评估执行成本，也有可能会得出使用磁盘临时表的成本比对 t_internal_tmp_table 表中的记录排序之后再进行 group by 的成本更高的结论，就会选择先对 t_internal_tmp_table 表中的记录进行排序，然后再对已经排好序的记录进行 group by 操作，这样一来内存临时表和磁盘临时表都不需要了。

5. 写入哪些字段到临时表？

从写入哪些字段到临时表这个角度看，临时表可以分为两类：

• 为整条 SQL 语句服务的临时表。
• 为单个聚合函数服务的临时表。

对于为整条 SQL 语句服务的临时表，SQL 语句执行过程中，存储引擎返回给 server 层的字段都需要写入到临时表中。写入到临时表中的字段内容，可能是字段值，也可能是函数基于字段值计算的结果，以两个  SQL 为例来说明。

select
  e1, count(i1)
from t_internal_tmp_table
group by e1

示例 SQL 1，SQL 执行过程中，MySQL 会把 t_internal_tmp_table 表的 e1 字段值、count(i1) 的计算结果写入到临时表。

select 
  a.e1, b.c1, count(a.i1) as t 
from t_internal_tmp_table as a
inner join t_recbuf as b on a.id = b.id 
group by a.e1, b.c1
with rollup

示例 SQL 2，由于 rollup 的存在，不能把聚合函数的计算结果写入到临时表，而是要把聚合函数参数中的字段值写入到临时表。

SQL 执行过程中，MySQL 会把 t_internal_tmp_table 表的 e1、i1 字段值，t_recbuf 表中的 c1 字段值写入临时表。

把 t_internal_tmp_table 和 t_recbuf 两个表连接查询得到的记录全部写入临时表之后，再对临时表中的记录进行分组（group by）、聚合（count）操作。

对于为单个聚合函数服务的临时表，SQL 语句执行过程中，只会把聚合函数中的字段写入到临时表，以一个 SQL 为例说明。

select
  e1, count(distinct i1) as t
from t_internal_tmp_table
group by e1

示例 SQL 3，临时表只用于为 count(distinct i1) 中的 i1 字段去重，所以临时表中只会写入 t_internal_tmp_table 表的 i1 字段值，并且会为临时表中的 i1 字段建立唯一索引，实现对 i1 字段的去重。

6. 为哪些字段建立索引？

MySQL 使用临时表，可能是为了 group by 分组、聚合，也可能是为了对记录去重（distinct），还有可能只是为了避免重复执行子查询而存放子查询的执行结果。

对于 group by 和 distinct，为了保证临时表中 group by 的一个分组只有一条记录，distinct 字段内容相同的记录只保留一条，临时表中会为相应的字段创建唯一索引。

非常重要的说明：临时表中最多只会有一个索引，要么是为 group by 建立的索引，要么是为 distinct 建立的索引。

6.1 group by

select
  e1, count(i1)
from t_internal_tmp_table
group by e1

这是上一小节（5. 写入哪些字段到临时表？）的示例 SQL 1，临时表中写入 e1 字段值、count(i1) 的计算结果（每个分组中 i1 字段值不为 NULL 的记录数量）。

MySQL 为了保证 e1 字段的每个值在临时表中只有一条记录，会为 e1 字段建立唯一索引，索引名是 <group_key>。

临时表 e1 字段上唯一索引的存在，就是为了保证每个分组中记录的唯一性，保证唯一性的流程是这样的：

第 1 步，从 t_internal_tmp_table 表中读取一条记录之后，用该记录的 e1 字段值作为查询条件，去临时表中查询是否有对应的记录。

第 2 步，如果 e1 字段值对应的记录在临时表中已经存在，执行 count(i1) 函数得到当前分组新计数，然后把分组新计数更新到临时表。

第 3 步，如果 e1 字段值对应的记录在临时表中还不存在，执行 count(i1) 函数初始化分组计数，然后把 e1 字段值和分组计数插入到临时表中。

6.2 distinct

select
  e1, count(distinct i1) as t
from t_internal_tmp_table
group by e1

这是上一小节（5. 写入哪些字段到临时表？）的示例 SQL 3，和示例 SQL 1 不一样的地方是 count() 函数多了个 distinct，表示统计每个分组中，不同的 i1 字段值的数量（不包含 NULL）。

临时表中写入的字段只有 i1，为了保证临时表的每个分组中 i1 字段值是唯一的，MySQL 会为 i1 字段建立唯一索引，索引名是 <auto_key>。

distinct 唯一索引的名字看起来有点词不达意，源码中说以后会改成 <distinct_key>。

保证每个分组中 i1 字段的唯一性，执行流程是这样的：

前奏，写入数据到临时表之前，MySQL 就已经读取了 t_internal_tmp_table 表中的所记录，并且已经按照 e1 字段排好了序。

第 1 步，读取已经排好序的一条记录，把 i1 字段值写入到临时表中（i1 字段值为 NULL 则不写入）。

如果写入成功，说明临时表中还没有该 i1 字段值对应的记录。

如果写入失败，说明临时表中已经有该 i1 字段值对应的记录了，此时，写入失败的错误会被忽略，因为这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对 i1 字段值去重。

插入操作直接利用了唯一索引中记录不能重复的特性，虽然有点简单粗暴，但也方便快捷。

第 2 步，判断第 1 步读取到的记录的 e1 字段值和上一条记录的 e1 字段值是否一样。

如果一样，说明是同一个分组，回到第 1 步继续执行，写入当前分组中下一条记录的 i1 字段值到临时表。

如果不一样，说明当前分组结束，进入第 3 步处理分组结束逻辑。

第 3 步，获取临时表中的记录数量，也就是分组中 i1 字段值不为 NULL 并且已经去重的数量，发送给客户端。

这里获取临时表中的记录数量很方便，不需要扫描临时表中所有记录进行计数，而是直接读取临时表的统计信息（stats.records）。

第 4 步，分组数据发送给客户端之后，清空临时表中的所有记录，为下一个分组写入 i1 字段值到临时表做准备。

6.3 hash 字段

为 group by、distinct 字段建立唯一索引，能够保证临时表中记录的唯一性，看起来已经很完美了。

不过，世间事总有例外，存储引擎对于索引中的字段数量、单个字段长度、索引记录长度都是有限制的，一旦超过限制创建索引就会失败，也就不能为 group by、distinct 字段建立唯一索引了。

不能为 group by、distinct 字段建立唯一索引，那怎么保证这两种情况下记录的唯一性？

别急，你永远可以相信 MySQL 有大招。

如果因为超限问题，不能为 group by、distinct 字段建立唯一索引，MySQL 会在临时表中增加一个哈希字段（字段名 <hash_field>），并为这个字段建立非唯一索引（因为不同内容计算得到的哈希值有可能重复）。

<hash_field> 字段值可能存在重复，那怎么保证临时表中记录的唯一性？流程是这样的：

第 1 步，插入记录到临时表之前，计算 <hash_field> 字段值，计算过程是这样的：

• 计算 group by、distinct 每一个字段的哈希值
• 所有字段哈希值再经过计算得到的结果，作为 <hash_field> 字段值。

第 2 步，用第 1 步中计算出来的 <hash_field> 字段值作为查询条件，到临时表中查找记录。

第 3 步，如果在临时表中没有找到记录，说明记录不存在，执行插入操作。

第 4 步，如果在临时表中找到了记录，把记录读取出来（存到 table->record[1] 中）。

这时候还不能说明 group by、distinct 字段对应的记录在表中就是存在的，因为哈希值有可能重复。

第 5 步，把 group by 或 distinct 中的字段逐个和第 4 步读出来的记录中对应的字段进行比较。

如果有任何一个字段值不相等，说明 group by、distinct 字段对应的记录在临时表中不存在，执行插入操作。

如果所有字段值都相等，才能说明 group by、distinct 字段对应的记录在临时表中已经存在。

对于 group by，更新临时表中对应的记录；对于 distinct，准备要插入的记录就可以忽略了，不需要进行插入操作。

7. 内部临时表使用情况统计

MySQL 每创建一个临时表，状态变量 created_tmp_tables 的值就加 1。

临时表的存储引擎由 MEMORY 替换为 MyISAM 或 InnoDB，状态变量 created_tmp_disk_tables 的值就加 1。

created_tmp_disk_tables 除以 created_tmp_tables 得到的结果越大，说明创建的临时表中，磁盘临时表的比例越高。

减少内存临时表转换为磁盘临时表，有两种可能的优化方案：

• 降低内存临时表转换为磁盘临时表的比例：修改系统变量 tmp_table_size 和 max_heap_table_size 的值，让临时表可以使用更多的内存，减少这种转换。
• 强制临时表使用磁盘存储引擎：如果业务类型比较特殊，临时表的数据不可避免的会很大，加大临时表占用内存的阈值效果不明显的情况下，把系统变量 big_tables 的值设置为 ON，强制内部临时表使用磁盘存储引擎，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内存临时表转换为磁盘临时表。

8. 总结

第 2 小节，列出了 MySQL 使用临时表的部分场景，这些场景反正也记不住，就不用记了，了解下就好。理解了临时表的用途和 SQL 语句的执行过程，大体上也能推断出来是否会用到临时表，再结合 explain 查看执行计划就能知道结果了。

第 3 小节，介绍了临时表的默认存储引擎为 MEMORY，如果写入临时表的字段包含大对象（BLOB）字段，或者系统变量 big_tables 的值为 ON，会根据系统变量 internal_tmp_disk_storage_engine 的值选择使用 MyISAM 或 InnoDB 作为临时表的存储引擎。

第 4 小节，介绍了内存临时表占用空间超过 tmp_table_size 和 max_heap_table_size 中较小的那个值时，会把内存临时表替换为磁盘临时表。如果想要指定单条 SQL 语句直接使用磁盘临时表，可以在 SQL 语句中加入 SQL_BIG_RESULT 提示。

第 5 小节，介绍了临时表中会写入哪些字段。对于 group by，临时表中会写入存储引擎返回给 server 层的所有字段，写入临时表的字段内容，可能是字段值，也可能是聚合函数基于字段值计算的结果；对于 distinct，临时表中会写入聚合函数中的字段。

第 6 小节，介绍了临时表中会为 group by、distinct 字段建立唯一索引，如果 group by 或 distinct 索引字段数量、单个字段长度、索引记录长度超过了限制，就不建立唯一索引了，会在临时表中增加一个名为 <hash_field> 的字段，并在该字段上建立非唯一索引。

第 7 小节，介绍了 2 个系统变量 created_tmp_tables、created_tmp_disk_tables 可以用于查看 MySQL 临时表的使用情况，以及可以通过调整 tmp_table_size、max_heap_table_size、big_tables 这 3 个系统变量，减少或避免内存临时表转换为磁盘临时表。